胡迁生前最后一部小说集《远处的拉莫》出版

《远处的拉莫》,胡迁 著,译林出版社2018年11月

文学指向真理,里面有“生与死之间的是忧郁”,有纯粹的美感,不论叙述得有多么复杂和灰暗,它都呈现着一种恒久的人类存在状况。

——— 胡迁

【编辑推荐】

这是一本生命之书,是《大象席地而坐》导演胡迁自杀离世前留下的小说集,收录了他在拍摄这部电影期间所创作的若干中短篇小说,以及生命最后一个月里完成却还未及排演的剧本《抵达》。这些游走在崩溃边缘、以赤身赤诚地灼烧自我所完成的创作,灰暗、绝望、凝重、荒暴,透露出胡迁在生命最后阶段的隐秘心迹。

这是一本暴烈之书。不单是因为胡迁决绝告别世界的方式,更在于他对我们自身处境反思和质疑的力度。胡迁有着感知黑暗的过人天赋,他笔下人物的痛苦往往源于和周遭环境的格格不入——他们尚未被这个自私功利的社会所异化,却历经磨难遭到驱逐——胡迁对我们所处时代的独特书写,也必将在文学史上留下一笔。

这是一本纪念之书。书后特别附录胡迁完整大事年表,全面梳理了胡迁从出生、成长到走向作家和电影导演之路的重要细节,是理解胡迁整个创作历程的珍贵线索。而从匈牙利导演贝拉·塔尔,到作家骆以军,再到《大象席地而坐》的主演章宇,这些胡迁生前的师长与朋友也都表达了对他最真挚的怀念。

【名家评论】

胡迁是一个满怀尊严的人,从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不寻常的强烈个性。我想告诉你们,我遇到的胡迁对世界怀有辽远广阔的目光……他是最勇敢的电影人。

——贝拉•塔尔,匈牙利导演

胡迁的小说从我初次读到,就如雷电爆闪着天才的光。他是烈性要用那光焰亮瞎观者之眼,要烫伤人,要让人有真实痛感的。他作品中那超荷的忧郁、愤怒,或正是这个国度里的青年切肤、呼吸、每一毛孔感受到的忧郁。我想一百年后,人们观测这个年代的中国年轻人,他们活在怎样的时光?那时是怎样的一种文明?可能并不总是一个解离的、纷乱光影的、楼盘如蕈菇暴长的、选秀节目和无聊大制作电影充斥的时代,我觉得未来的人们,会拿起胡迁的小说,若有所感地读着。

——骆以军,作家

胡迁的小说,你会感受到那赤诚中所迸射出的破坏力,你会获得完整和有效的灼伤,纯正的艺术性灼伤,如同佐罗的签名或V字仇杀队的面具,那是胡迁对艺术这片日渐荒芜贫瘠的领土的贡献。他加重了阴影,他校减了速度。他后视镜,他恶作剧,他思无邪。

——鲁敏,作家

胡迁刚写完的新剧本,叫《抵达》。本来我们要一起弄舞台剧,可他孑然前往,率先抵达。他再不会被消解掉,他再不给你们、我们和这个世界,任何一丝消解他的机会。

——章宇,《大象席地而坐》主演

【内容介绍】

“远处的拉莫在看着你,那是你的神。

你存在的每一秒,被痛苦占据的每一秒,他都在看着你。

有时候你可以感觉到他,但一生只有那么几个瞬间。”

《远处的拉莫》是胡迁离世前留下的一组文学作品结集,收录了其自2017年6月开始尝试的一系列“危险的创作”,如中篇小说《远处的拉莫》, 如改编自真实事件的短篇小说《海鸥》,以及他在生命最后一个月里完成却还未及排演的戏剧剧本《抵达》等。对于这段创作过程,胡迁这样写道:“这半年我每休息一段时间后,就会重新尝试不同的越渡,摧毁某种关系进入崩溃边界。酒精是好东西,但直接灌入大脑就不好了。男女情爱的小故事是排遣无聊的,它们无论任何维度都在安全的区域。另一种创作则充斥着危险。”

胡迁以赤身赤诚地灼烧自我,将天分和生命力一气呵成得转化为语言。这组小说和剧本笔触冷峻干净,读来灰暗,凝重,决绝,荒暴,包容了胡迁在生命最后阶段的隐秘心迹和极致思索,包容了他对文学这件事最认真最虔敬最赤裸的剖白,更包容了对我们所处时代强烈的反思和质疑。他仿佛并没有离开,他只是率先抵达,所有痛苦都化为静默在永恒里的一线光亮,如笔下的拉莫一样,召唤着茫茫人生荒野里我们每一次的跋涉和远行。

本书还特别收录了胡迁生前访谈和完整大事年表。

【作者简介】

胡迁(1988—2017)

原名胡波。作家,导演。

出生于山东济南,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。

台湾第六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首奖得主。

电影《大象席地而坐》入围第6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,获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,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及奖;获第55届台湾金马奖最佳剧情长片、最佳改编剧本、观众票选最佳影片。

【目录】

看呐,一艘船

远处的拉莫:警报

远处的拉莫:边界

祖父

捕梦网

大栅栏与平房村

黯淡

栖居

响起了敲门声

陷阱

我们四块儿废铁

海鸥

抵达(剧本)

访谈:文学是很安全的出口

特别附录: 胡迁大事年表

【内文试读】

远处的拉莫:警报

1

母亲领着他来到这个院子。院子的西边是猪圈,他蹲在那儿,看起来好像闻不到任何味道,但他可以听到远处的谈话声。

“让他待在这儿吧。”

“我不能保证什么。”

“我会来看他,我已经把房子卖了,现在根本不知道住在什么鬼地方。”

“之后你不能怪我们。”

“我什么也不怪,我没有任何办法。”

他看到一头猪趴在棚子下,棚子里的泥土一半干燥一半湿润,另一头猪沿着阶梯走到下面,下面一层全是淤泥,它用鼻子在角落里拱,那里只有屎。

他的母亲留给他一个包裹,悲伤地看着他。他狠狠地在母亲的胳膊上挠了下,三道血痕。母亲看着他,说:.“你要在这里养病。”

“你去死吧。”他说。

“你会养好病,我会接你回家,等我把身上的事情处理完。”

“你去死吧。”

他的母亲走了。

他朝一侧的房子看了一眼,他的小姨体态臃肿,脸色乌黑。他看着母亲走远。

“你想住在哪儿呢?我带你看看炊房。” 小姨说。

“我就住这儿。”他指着猪圈说。

小姨犹豫了下,说:.“好。”

他就住了进去。

2

他给猪圈的阶梯上竖了栅栏,两头猪便再也上不来。

第一个夜晚它们总是叫,用鼻子不停地顶栅栏,那些木条几乎都要被撞烂了。他用绳子捆住木条,绳子的一头系在猪圈外的一棵树上,一头压在猪圈另一层的墙壁缝隙里,再用树棍卡在中间。

清早,小姨提着铁桶来到这儿,两头猪听到脚步声后就嘶叫起来。

“它们不能睡在下面,会得疥藓。”

“但我得住上面,我不能和它们睡在一起。”

“你可以住在炊房。”

“会打扰我。你每天要做三顿饭。”

小姨叫来邻居帮忙。一个枯瘦的老人。他们推着一车土,倒了进去。又推了一车,倒了进去,下面看起来才干燥了些。他们又垫了些干草在里面。

“要吗?”邻居问。

“什么?”他说。

“要干草吗?”

“不要,我自己会找。”

老头走到门口,对小姨说:.“他吃什么?”

“跟我们一起。”

“她撒谎,我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。”他躺在塑料布上说。

“你跟我们一起吃,早上我叫你了。”小姨说。

老人走了。

3

他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的房间。小姨看见了他,没有说话。房间里有股尿布味,他的表弟躺在一张小床上。他走到小姨的卧室,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,又看到衣柜里露出一条毯子,他把它抽出来塞进被子里。

“为什么要用我们的?我给你准备了被子。”

“我太冷了。”

“但你不该用我们的,下午就会送新的来,你妈妈给了我一笔钱用来照顾你。”

“我太冷了,没有被子我会死。”

小姨去炊房洗尿布。他把被子抱回猪圈,铺在塑料布上。

他打开自己的包,检查衣服,取出一双登山靴,取出牙刷、牙膏、香皂、梳子,除了靴子外,其他都扔到了下面。两头猪踩踏着泥巴走过来,对着这些闻了闻,又在嘴里咬了咬,牙膏被挤出来一点,但它们不喜欢那味道。

他盖着被子睡了一会儿。下午,疼痛开始了,他用嘴咬着被子,撕开一条裂缝,他挣扎着钻进去,裂缝越来越大。他在被子里颤抖了十分钟,爬了出来。看到天上聚集起了乌云,像石头一样的颜色,沉甸甸的。

他出了猪圈,来到屋子里。

“我饿了。”他说。

“你是害怕下雨。”

“我不怕,我喜欢下雨。”

“如果你怕淋雨可以去炊房,我在那里给你搭了个睡觉的地儿。”

“我永远不去。”

小姨掀开桌子上的一个罩子,里面是食物。她在椅子上铺了层报纸,等着他坐过来,他身上沾着猪圈里蹭到的黄土。

吃完之后,他出了屋子。小姨抱着表弟,锁上了门。

他靠在猪圈的栅栏外不知道做什么。整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,他不喜欢小姨,但她走了之后,恐慌就开始了。他跳进猪圈的下层,两头猪也恐慌地朝墙壁上贴,猪皮摩擦石头墙面的声音混着嘶嘶的叫声。

他伸出手,又缩回来。看起来它们会咬他。

4

来了一个少年,看起来跟他一样大。少年的脸上长满青春痘,鼻子上最大的两颗泛着油光。少年站在猪圈外,眯着眼睛看了会儿。

“你叫什么?”少年说。

“你叫什么?”他说。

“沈浩。”少年看着他,“你有钱吗?”

“有。”

“带你去买东西,你这里什么都没有。”

“但我不会给你钱,也不会给你买东西。”

“我呢,可以把你的钱都拿走,在这个地方我就这么干。”

“我可以杀了你,我是个病人,杀人不犯法。”

“你得的病没有用,脑子没病,是别的地方坏了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所有人都知道。”沈浩说。

他跟着沈浩走出来,这是来到这里之后,第一次走出院子。

院子外一条横向的土路,对面一侧是条一米宽的灌溉水渠,贴着田野,田野上可以看到稀疏的电线杆。

他跟在沈浩后面,沿着土路走了一公里,经过一个个路灯,到了尽头,是条相对宽阔的沥青路。

他看见沈浩停住了,说:.“往哪儿走?”

“就是这儿。”

“这里没有卖东西的。”

“你想买什么?”从一侧钻出个高个男孩来,还有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孩,她的鼻涕挂在嘴唇上,她用手擦了。她看起来很难看,但很温柔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说。

高个的男孩说:.“你是不是快死了?”

“不是,我可以活很久。”

“胡扯,你快死了,你有照过镜子看自己吗?”

“他住在猪圈里。”沈浩说。

“噢?为什么住在猪圈里?”高个说。

“我不想睡炊房。”他说。

“猪圈比炊房好吗?”高个说。

“我不喜欢炊房。”

高个朝脚下踢了块石头,他朝远处看了看,说:.“要我们带你玩吗?”

“好。”他说。

5

他们沿着土路往回走,路过小姨的家,继续往东走,路过一个石灰厂,一座水塔,然后开始爬山。

“你的靴子可以给我。”高个说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们带你玩了。”

“那我穿什么?”

“你穿我的。”

他脱下了靴子,和高个换了鞋。

沈浩教他怎么抓蝎子。山上四处都是石头,把石头翻起来,有时里面会有千足虫,有时会有蜘蛛,有时会有蝎子。翻到蝎子,他们会抓起来放到高个带的矿泉水瓶里。

直到他看到一块石头下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蜘蛛,他朝后退去,胳膊瘙痒,他撸起袖子开始挠,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层的血痂,又裂开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沈浩说。

“我很痒。”他说。

“你会把自己挠烂的。”

他朝一棵树蹭上去,又咳嗽起来,同时飞速地抓挠着胳膊,他咳出的血滴落在胳膊上。

沈浩,高个,女孩,朝一侧退了退。他没有发现。

等他终于舒服些了,周围已经没有人,他朝山下看了看,依然看不到他们。

他往回走,这双鞋的底面很薄,石头会戳痛脚底。

他路过水塔,石灰厂,到了小姨家。他打开猪圈的门,躺了下来。

6

沈浩又来了,没有带任何人,站在猪圈外,无所事事地看着他。

“我做了一个弹弓。”沈浩举着柳木做的弹弓。

“昨天你们去哪儿了?”他把撕扯开的被子扣在身下,不想让沈浩发现。

“回家了。”

“我没看到你们。”

“你太可怕了。”

“对,我的亲戚都这么说。”

“为什么非要挠呢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沈浩举着弹弓,晃了两下。那棵椿树在他的头顶上,已经开始显现秋天的颜色。

他跟着沈浩来到土路,跨过水渠。不灌溉的时候通常都是干涸的。两人又朝着田野走去。沈浩举起弹弓,打向一群麻雀,它们飞起来。

“为什么要打麻雀?”他说。

“那该打什么?”沈浩说。

他们又走了几步,看到电线杆,沈浩瞄着电线上的一排鸟,说:.“要试

试吗?”

“我不会。”

沈浩把弹弓扔给他,他捡起来,对准一只燕子,他以为自己什么也打不到。

一只燕子掉下来。沈浩跑过去,喊他来看。

这只燕子腹部开裂,流了一点血,它本身就没有多少血,整个身体看起来碎了。他从沈浩手里接过燕子,还温热着,像是发烧时的额头。

“我很少打中过。”沈浩说,“你有天赋。”

“我没想打着它。”

“但你把弹弓举起来了。”

“要埋了吗?”

“可以烤烤吃了。”

他手里捧着燕子,跟在沈浩身后,来到土路上,远处高个和黄裙子女孩背着书包走着。沈浩说“他们放学了”,就朝他们跑去。

回到猪圈,他把燕子放在一块石头上。而弹弓还在他手里。

夜晚的时候,他来到路边,捡起碎石头,把一排路灯打掉,整个道路都黑暗了。

7

清早。

“我们赔了路灯。”小姨拎着饲料桶说。

“为什么?”他睁开眼睛,这里越来越冷了。

“为什么要打坏路灯?”

“不是我打的。”

“你妈妈留的钱已经都赔路灯了,除非她再过来。”小姨把饲料倒下去后就走了。

他把弹弓藏在塑料布下面,希望不会有人发现,虽然知道这没什么用。

8

姨夫回来了。

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姨夫站在院子里,他眼皮是肿的,看了一眼猪圈,没有说话,就进了屋子。

燕子的尸体已经僵硬,他可以捏着它小巧的爪子就举起来。在他看了很多遍之后,爪子断掉了。

他听到姨夫跟小姨的吵架声,声音越来越大,两头猪被惊醒,它们贴着墙壁发出叫声。他随手抓起泥块,用弹弓打它们,它们一点也不疼。

第二天早上,小姨拎着塑料袋,里面是食物,她说:.“我们去市区看病,后天回来。”姨夫在大门口抱着表弟。

“什么病?”他说。

小姨和姨夫走了。

中午,老人拎着铁桶来喂猪,他动作很慢,每跨一步都需要吐出很多口气,掉很多根白发在地面,他站在猪圈外抽着烟,看着椿树。

“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。”老人说。

“你看起来很健康。”他说。

“他们都这么说,但不希望我熬过这个冬天。”

“你希望吗?”他说。

老人拎着铁桶走了。这两天,他都会拎着铁桶过来。

中午他吃了点东西,走到土路上,走了一公里,在沥青路上遇到黄裙子女孩。女孩看着他。

“他们呢?”他说。

“去踢球了。”女孩说,“你不上学吗?”

“我不用上学。”

他陪着她,在沥青路上走了一段,从拐角口进入另一条相似的土路,只是这条路旁有条小河,不是水渠。

“夏天,河里全是青蛙,现在已经没有了。”女孩说。

“里面有鱼。”他盯着水面,水里有一指长的小鱼群。

他们沿着河边走,他继续跟在女孩后面,看着她脚下蹭下去细小的石头,落入水中泛起涟漪。

又走了一段路,女孩说:.“我到家了。”她朝红色大铁门走去。

她在门缝里探着头,说:.“再见。”

他沿着河流朝沥青路走,又回到自己熟悉的那条土路。在路上,他捡到一口生锈的铁锅。

9

老人倒饲料的声音吵醒了他。他睁开眼,说:.“能给我一个网子吗?”

老人看着他,“做什么?”

“我想吃鱼,昨天我捡了一口锅。”他说。

老人惊恐地看着他。

“怎么了?”他用手压着被子。

老人看起来好像想遮掩自己的眼神,他不知道老人怎么了。

他跟着来到老人的家,院子里有头驴和两只母鸡。

老人递给他两个鸡蛋。

他说:.“我有吃的,只是想吃鱼,在市区很容易买到。”

“还要什么?”老人说。

“够了。”

他拿着竹竿和渔网,走到了女孩家附近的小河边。这些鱼并不好捞,他得从距离鱼群四十公分的地方,轻轻地把渔网探进水里,再慢慢接近,有时可以捞上来一两条,倒进塑料袋里。塑料袋里至少有半斤小鱼。河水浑浊,短时间内沉积不了,他看不清水底。

在他捞鱼的时候,高个出现在他身后。

他知道有人在看他,想多捞上来几条,但是动作不够稳,一条也兜不住。

“来我家吃饭。”高个说。

他跟着来到高个的家。大门与女孩家隔着三户。

进去的时候,一个中年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,打量着他。他们三人站了半分钟。

高个过去,他们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他拿着一个苹果走过来,说:.“给你苹果。”“他的病不传染。”高个对中年女人说。

他吃着苹果,一手提着渔网和一塑料袋小鱼,肚子空空地往回走。

回到家,他在猪圈外搭了几块石头。炊房的门锁了,他在窗台上找到打火机,在院子的水井旁把锅洗了,用那口锅煎鱼。因为没有油,鱼肉变得破碎。

小姨回来了,她独自抱着孩子,走到猪圈前,看了眼猪的状况,开了客厅的门锁。

他捏起鱼肉,填到嘴里吃了,又软又鲜,连鱼刺也一起咽下去。接着,他突然跑起来,冲到客厅,对小姨说:.“我不想死。”

小姨把表弟放进小床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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